陆羽化登仙

元旦回来,等我。

【杀破狼同人】《少年游》·章三

简直是耗费毕生历史政治理解力的一章,我一个理科生写这类内容真是作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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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少年游》·章三

        时间晃晃悠悠到了三月。
        其实驻扎关外,七月跟三月是看不出什么差别的,一样的白毛风,一样的黄沙漫天。
       荒原上还是些乱七八糟的枯草,丁点复苏的迹象都没有。沈易这种随遇而安的人有时候望着灰蒙蒙的天际,也不由想着若在京城,这会儿满城杨柳也该飞花了。
       一片春愁待酒浇,玄铁营日常禁酒,规矩森严的很,沈易也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性子,转脸就把这点愁绪丢在脑后,转头去找顾昀。
        那祖宗打江南回来之后多了个爱好,没事捏着根小竹笛搁那儿吹,整整一年多,吹的还是那个催人尿下的德行,祸祸周围一片还不够,连手下的小兵都想绕着他走,沈易实在不知道哪位爷给他弄的笛子,一度气的咬碎牙。
       要不是打不过顾子熹,那笛子我肯定给他没收了!


       不像别的将军,顾昀的帅帐里没有亲兵,他不需要人贴身伺候,或者说有沈老妈子操心着,不需要别人来打点。
       所以门口只远远地守着两个玄铁兵,不时飘出来那有气无力不成调的笛声,沈易愣是隔着面具都能看出那两弟兄的艰难隐忍,把手一挥,好心地让人撤了。
       他掀帘进去,帅帐里头只点着盏昏暗的小灯。
       今天外面天色也不大好,隔着幕布透不过多少光来,故而显得尤为昏暗,沈易把眼闭了好一会儿才适应,就忍不住嚷嚷:“干嘛呢顾子熹,大白天的弄这么黑!”
       只见昏黄光线里顾昀侧坐着,没穿甲,脸上挂着片掐金丝边的琉璃镜,见人来了也没什么反应,手边桌案上放着药碗,还盛着药,昏暗的光线下跟谭黑水儿似的。
       沈易眼皮狠狠一跳,合着今天这位爷是没用药,仗着自个儿听不见,笛子吹的才这么额外惊心动魄。

       顾昀放下笛子,坐正过来,瞥了沈易一眼,刚要说话,还没来得及开口,只见老妈子又絮叨开了:“子熹我说你也是,主帅大白天地搁中军帐中吹笛子,没什么事也不能这样吧,你看看人家都绕着帅帐走像什么话,你……”
       顾昀就只看着沈易那张嘴开开合合嘚啵个不停,至于人说了什么,——一概听不清。
       “……你药都凉了,我去给你重新温一下。”
       这句口型倒是看明白了,顾昀一手制止了沈易要端走药碗的动作,顺走案上瓷碗,就着又凉又苦的液体,喝酒似的一饮而尽。
        沈易:“说说,怎么了,你有心事?”
        顾昀指尖点了点桌案上一份公文,也不看满脸操心的老妈子,就势往后一仰,大马金刀地靠上帅椅,后脑勺枕着靠背——他皮糙肉厚惯了,也不嫌硌。

        沈易见他不想说话,自己拿过桌上的薄纸展开一看。其实连圣旨都算不上,不过是朝堂的文书,寥寥几百字只说了两件事。


       第一,为使耕地规范化,在嘉峪关额外设立了职位负责上报耕地使用情况。
       玄铁营驻地在关外,毗邻古丝路要塞,最近的城池是往东两百里的嘉峪关,中间隔着若干零星乡镇村落。这条政令看似不碍玄铁营的事,实则不然。玄铁营并不是驻军在黄沙里,自然有大面积的黑土地,整个大军驻扎在此也不能全然靠中央拨粮,沈易这个身兼多职的账房先生,就算着搁驻地外围划了块无主的荒地,由部分驻军与嘉峪关来找活干的人轮流耕种,自行解决部分军粮。两年前南海叛乱,李丰杀了大批非法圈地占地的地主,又缕下严令限制土地使用情况,连远在大西北的玄铁营也不免被波及,如今连玄铁营的地界种什么粮,都要跟上头上报。


       第二,国库吃紧,耕地傀儡正从江南往中原、蜀地等地推广,兵不得与民争,玄铁营紫流金份额下季酌减。
      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,耕种傀儡已经推广有几年了,耗紫流金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,何况也有民间长臂师改进的烧煤油的版本,烧紫流金量根本就是个松的,犯不着要玄铁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。如此一来,既是试探顾昀,又算暗削。这政策令人不禁想起先帝早年的种种软刀子,只不过李丰已经不必像他老子那样动用怀柔政策,明升暗降逐步瓦解,他这条政令一下,安定侯顾昀也只能咬着牙硬受了这刀。


        百来字,沈易逐字逐句地看完,突然有点明白顾昀为什么不想吃药,一个人闷在帐里的心情了。
       当一个国家的平定,数万黎民的安危尽系一人之身,千钧的担子压在他头上,上头还干这样的事以收拢权利。饶是顾昀这种强大惯了、看起来什么都能扛的人,也会短暂地借着失明失聪的时间,从繁杂世事中偷得一刻清净么?
       

       昏暗的小灯“啪”的一声炸了个灯花,成了帐子里唯一突然冒出来的动静。
       顾昀仰着头闭目休息,强忍着头疼欲裂的感觉,就听沈易压抑的声音说:“大帅,有时候我真觉得,守家卫国还不如打仗轻松。”
       顾昀没接话,脸上也没什么神情,只是鬓角默不作声地鼓起一根青筋,那是他正在极力忍耐头疼的症状。
       沈易看了眼顾昀,前年押送北蛮世子出关大病一场后,他下颌一直瘦的没肉,刀削似的线条。
       那会儿那没安好心的蛮人说出十多年前的真相,沈易头一次看到一个人精神溃散到药石无用的境地。顾昀躺在床上烧的神志不清,药和米粥都灌不进去,军营里的大夫救不醒他,山西陈家的神医还没赶到,沈易也是这样看着他的好兄弟,手足无措,悲愤地要命,却又不敢跟着垮下。
       可顾昀命里死里逃生的次数太多,区区心结不足要命,他恢复精力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摆在面前的所有证据亲手抹了,还安心做他那个忠心臣子去。
       他好像变了,又好像没有变。


        将军们保家卫国,生死里来去;帝王们则玩弄权术,翻云覆雨。命运像是走了个轮回,总有一天会踏上一样的轨迹。
        时也,命也。

       两个人对坐了接近一刻钟,谁都没说话。顾昀总算是熬过最难捱的那段儿,揉着额角坐直溜了,顺手拉亮了一边汽灯。
       骤然亮起的大帐晃的这刚脱离半瞎的人眼皮一阵刺疼,顾昀倒抽一口凉气,乜了面有菜色的沈易一眼。
       沈易:“子熹,这政令,你准备怎么办?”
       顾昀冷笑,估计头还疼着,脾气不大好:“还能怎么着,照办。”
       “那紫流金?……”眼看又在酝酿长篇大论,沈易这一脸穷酸样,算战备的时候显得更明显了。
      “紫流金本来就少,日常巡营之外贮存量本来就不够,根本就撑不住大型战事,皇上又一年比一年抠门…这样,季平,你去写个折子递上去,跟皇上哭哭穷意思一下,不过我估计他也不会听。”顾昀手指点了点桌面,思忖道,“还是靠自己。”
       他的意思沈易明白,大梁境内的紫流金黑市,顾昀没少插手,只是比一般人更谨慎些,拿到的紫流金也全都补贴进了玄铁营,半点儿没私吞。
       这话没法儿明说,堂堂安定侯,玄铁营的头头也在紫流金黑市里搅一通,传出去那就不止是私运紫流金的罪名了。

       他一扫刚刚的无力感,井井有条地安排完一切,忽然问到,“唉对了,你本来过来是干嘛的?”
       沈易一拍脑门,:“我正要跟你说!是这样,刚刚线人来报,我们上个月一直追查的那波沙匪有线索了。”
       顾昀: “嗯?消息验过了?”
       “千真万确,”沈易一点头,往顾昀身后的西北地图某个点上一指,“我跟探子对过线人的消息,就是这里。”
       顾昀回头瞄一眼,冷静道:“这不在魔鬼沙城里头么,全是流沙,人进去喂沙子?”
       沈易:“所以我来跟你商量,这波沙匪应该是最大匪帮之一,凶残的很,不过收拾完应该能太平好一阵子。”
       顾昀点头:“放心,好好谋划,他们跑不了。”

      两个人正划拉着地图谋划,忽然听到帐外一个将士干脆利落的报告:“大帅!”
       顾昀眼皮也不抬,“进来!”
      只见一个玄鹰大踏步地走进来,大声道:“禀报大帅,四殿下四个月前再次离府出走,属下无能,这次找不到殿下踪迹了。”
       顾昀眼皮顿时一阵猛跳。往常长庚跑路基本上最多两个月就被侯府家将和玄鹰找到踪迹,不情不愿地被送回侯府关着。只要长庚安然无恙,他并不介意做这个招人烦的坏人,再跑?再抓就是了。
       只听玄鹰又道:“属下一路追踪殿下,发现殿下又去了江南,可是每次寻到殿下踪迹,转眼又会跟丢,属下只好前来禀报大帅。”
       听起来有些不同寻常,屡次被玄鹰搜索到踪迹又甩脱,不是长庚目前能做到的事……倒像是有什么高人暗中襄助。
这个高人必定和临渊阁脱不开干系。逢乱而出的临渊阁,如此煞费苦心接近长庚,究竟为何,顾昀虽一时摸不准他们用意,但已经敏锐地觉察出一丝不同凡响。

       顾昀面上不显山不露水,不动声色,只淡淡一点头,吩咐玄鹰:“再去探,有四殿下的消息、行踪,都报给我。”
       三言两语遣了玄鹰,面对沈易有些惊讶的神情,顾昀有些不悦,挑着眉问:“怎么了?”
       沈易:“我真是奇了怪了,子熹,你这次怎么不急吼吼地去追四殿下回来了?”
        顾昀恨恨咬牙:“等我把这窝沙蝎子端了,看我不打断他的腿。”

       这腿终究是没机会打断。因为自打那日起,顾昀最多只能从玄鹰口中得知长庚去过哪里,至于他在哪儿,做什么,一概不知。
       随着古丝路商路的建成与扩大,日益繁华的市场逐渐分去了顾昀太多的精力,日复一日的事务缠身,逐渐把动辄喊打喊杀的顾大帅磨成了古丝路的守卫者,他再也没有机会擅离职守,去烟雨如画的江南,亲自把那翘家的小子逮回家。


        这厢江南正赶上一个如诗如歌的烟雨天。被水雾濯洗一净的天色清澈见底,上好的碧玺也不过如此。
       一老一少走在乡间的小道上,空气中氤氲雾气,走不多时,衣角就沾染一层湿意。
      小道两旁是层叠的梯田,三三两两的农人分散在映着天光和山色的水田里,挽着裤脚扎着袖口,躬身插秧。

       一老一少就此驻足,暂停了下来,老人开始说些什么,少年人就偏过头认真听着。
        若是凑近了偷听,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两人在讲解水稻的栽种和农田的规划。
        这二人便是玄鹰和安定侯府家将死活找不到的四殿下长庚,跟他的师父,钟蝉。

        长庚有过许多老师。最初的教书先生是沈易,一板一眼,教会了他读书写字;顾昀讲课走马行空不讲条理,却说了五花八门的战场经验;侯府高价请的教书先生是个有名的大儒,讲的都是正统的四书五经,讲的是一个人应该有怎样的学识。
        到了钟蝉这儿,他既像前面的每一个老师,又不像他们。文武双全,见多识广,什么都能教,还兼顾丰厚的经验意识。游学一事,大约没有比他更好的老师。
        还有一位老师,便是这如刀世事,教会了少年应该如何与世界相处。
        短短几个月,长庚不能说一日千里,起码也是个进步神速。

        他们俩这厢谈着,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阵破了音的哭喊,以及凶神恶煞的叫骂声。
        长庚扭头望去,见不远处梯田下的村落中央,一小簇人围做一团,骚乱便是由那边引发的。


——TBC



总感觉有些bug,可能时间轴我没理顺,以后再修,打游戏去,溜了溜了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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